元嘉十三年（436），那会儿宋文帝刘义隆刚满三十岁就染病了。

他发了一道圣旨，把当时辅政的高官、最厉害的将领檀道济叫了回来。

作为刘宋王朝的创始人之一，檀道济没多犹豫，赶紧骑马飞奔，跟着使者直奔建康城（今南京）方向。

一伙人刚一进宫，就被逮了个正着。

没多久，一道圣旨下来，檀道济因为涉嫌谋反，被判了死刑。

临到一死，这位从未弄清自己犯了啥罪的名将，突然扯下头巾扔到地上，然后指着宋文帝的皇宫那一边，怒吼着：“你竟然毁坏了我大好的万里长城！”

不过，比起自己把长城给毁了，宋文帝心里的阴影显然更重一些。

▲刘宋时期的“长城”以及著名将领檀道济（？-436），图像来自网络。

檀道济作为一位功绩卓著、声震朝廷的将领，早年间曾是宋文帝的家族成员，以及宋武帝刘裕的重要助力。

与刘裕那个出生背景存疑的情况不同，檀道济是名副其实的山东高平檀氏后人。只不过，他的时代正值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政权不断更替，战火不断。这种动荡使得手无寸铁的世家大族只能跟随主君四处流亡。几经迁徙后，等到檀道济出生时，高平檀氏家族已经变成南方颓废的大户人家了。

这会儿，躲在南方的东晋王朝始终没打算放弃和士大夫们一起掌控天下。檀道济的叔叔檀凭之，凭着他的身世和学问，成功进入朝廷，为国家出尽力。檀道济的父母去世后，檀凭之把檀道济和他的兄弟四人都收养了，像对待自己亲生的一样。

士大夫和皇族共同把持天下，结果就是臣族的势力越来越壮大。到了东晋中后期，以晋明帝的女婿、大将军桓温为代表的龙亢桓氏家族，已经成为中央的一大威胁。桓温去世后，朝廷的主要权力转到了另一大望族——陈郡谢氏的谢安手里，整个局势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为了对付以荆州和扬州为据点的龙亢桓氏，也为了时刻提防北方势力南侵，谢安安排他侄子谢玄在京口（今江苏镇江）一带组织“北府兵”。

京口正是高平檀氏南迁后的老家。在保家卫国的呼声中，檀凭之、檀道济等檀氏子弟纷纷投身北府兵团，也在那儿结识了他们未来的“明主”——刘裕。

▲江西津渡一带，是高平檀氏等大部分“永嘉南渡”移民登岸的主要地点。图源：图虫创意授权

刘裕出身平凡，从小在京口长大。刚开始当兵时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只是因为吃不饱，想着去北府当兵，那里待遇不错，打份工挣点钱养家糊口。

檀凭之和刘裕，两人年纪差不多，也都经历过百姓的苦难，一下子就成了军中的“生死之交”。

刘裕身材高大结实，天生就有当兵的潜质。一入营，就得到冠军将军孙无终的器重，担任了个司马（差不多是军事秘书的职位）。檀凭之也不逊色，靠着自己的出身，得到了权臣、会稽王司马道子的欣赏，晋升为行参军（类似于军事参谋）。

两人都在各自的路上拼尽全力地奋勇前行。

东晋太元八年（383年），淝水之战爆发，北府兵一战走红。檀凭之和刘裕也相继崭露头角，成为这支新军的主要骨干。

可能是因为孙无终推荐，刘裕加入了北府兵首领刘牢之的麾下，成为了一名参军。

靠着自己和刘裕的关系，檀凭之把自己侄儿檀道济推荐给了刘裕。

从此，檀道济和刘裕，以及他之后的刘宋王朝，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在晋安帝元兴元年（402），桓温的儿子桓玄在荆州发起叛乱时，檀道济的际遇也发生了重大变化。

那会儿，建立北府兵团的陈郡谢氏领袖谢安、谢玄等人早已去世。日头一转，昔日名门再度以龙亢桓氏为尊，成为朝中话事人。龙亢桓氏的后人是桓温的儿子桓玄，比起他爹，桓玄更是锋芒毕露，野心勃勃。

晋安帝司马德宗，号称名义上的天下领导者。可惜这人脑袋不太灵光，还患有口吃毛病，结果朝廷的大事基本都落在皇叔、会稽王司马道子手里了。

为了增强东晋的国防能力，司马道子掌权后出台了个“免奴为客”的政策。他允许浙东一部分官婢“免奴变成客”，让她们参军打仗。这一举措一出，从北方迁到浙东，保护东晋皇室的世家大族们，基本利益都遭受了很大冲击，怨声载道。

桓玄趁机把握住这个漏洞，马上组建了军队，还拼命说服那些有世家背景的武装头头们，和他结成联盟。

当时担任北府兵领头的刘牢之，正是桓玄竭力想要争取的那个将领。

北府兵团的关键领袖一个接一个去世后，由士兵出身的刘牢之凭借战功登上了军团的掌门位置。在他的带动下，北府兵团成功摆脱了门阀士族的掌控，逐渐成为东晋末年最厉害的“雇佣兵”队伍。

对于当时的局势，刘牢之并不具备全面分析的本事，听了桓玄的劝说，没多久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帮着桓玄推翻晋安帝，最终变成了与朝廷对立的反叛者。

正如那句老话说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等到桓玄把持朝政、改元称帝，建立了“伪楚”政权的时候，刘牢之最终还是难免一死。

为了消除隐患，杀掉刘牢之后，桓玄趁机清除了北府兵团的老势力。刘裕、檀凭之、檀道济、檀韶（檀道济的哥哥）等北府的老部队成员，也纷纷投靠了桓玄。

随着刘裕在北府军中的声名逐步崭露，桓玄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对身边的密友，桓玄曾说道：“刚才见到刘讳（刘裕），气质不凡，确实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宋武帝刘裕。图片来自网络

其实，这个“人杰”对新来的老板桓玄并没有送上多少好感。

刘裕是靠刘牢一路扶持起来的，现在那位曾经在军中帮过忙、算得上“恩人”的人被杀掉了，怎么可能心里好受得了？

就在檀凭之、檀道济等27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撑腰下，刘裕毫不犹豫地发动了“京口起义”。

作为这帮人中年龄最小的檀道济，在“京口起义”时还只有十八九岁。不过年纪轻轻没影响他的军事才能，经过他的建议，刘裕先后击杀了桓修、桓弘等桓氏的重要人物。从京口发兵，直攻建康，把掌权的桓玄逼到绝路，最终战败被杀。

因为表现出色的战绩，檀道济崭露头角，成为刘裕麾下最关键的将领之一。

平定桓玄之后，刘裕逐步崭露头角，变成东晋末年最强的军事领袖之一，而檀道济也慢慢展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军事才能。

从那会儿社会的氛围和对东晋政局的影响来看，北伐基本上成了东晋快到末尾权臣们崭露头角的必经之路。

出于这个原因，晋安帝义熙十二年（416年），刘裕再次起兵北伐，继桓氏、谢氏之后，第三次动刀。檀道济被派去跟另一位将军王镇恶合作，各自带领一队奇兵，冲在军队的最前头。

趁着后秦皇帝姚兴病重的时候，皇子们为争夺皇位闹得不可开交，檀道济和王镇恶两人配合默契，分兵迎敌，直扑许昌和洛阳。激烈交战，一夜之间城池失守，后秦的征南将军姚洸等四千多士兵被逼得出城投降。

看到这帮俘虏多得像牛毛似的，手底下的人建议檀道济学战国时期“杀神”白起的办法，把赵国那四十万大军全部坑了，算是斩草除根。一些将领也觉得，要是用这些俘虏的头颅堆成“京观”，不但能吓唬其他想来的敌人，还能炫耀南朝的战功，让将军的威名远扬。

可是檀道济狠狠地制止了手下那些残忍的做法，还下令各军：“伐罪吊民，今日便行！”他觉得，“王师以正为律”，北伐不是为了扩大战火，而应该以战止战，打击邪恶，安抚百姓。如果随意杀人，用血腥来取乐，反而得不偿失。

他施行的军事软硬兼施策略，很快赢得了北方人民的普遍赞许。

北伐逐步展开，刘裕在灭秦之后，东晋王朝又陷入了一个封不起、赏不出的尴尬境地，整体局势让人心生惶恐。

历史学家田余庆曾指出，东晋的司马氏皇权其实更像是门阀政治的“摆设”，在那长达百年的政治格局里，“王与马”、“庾与马”、“桓与马”、以及“谢与马”这种共守天下的局面，一直持续到整个历史发展的过程当中。

▲东晋著名政治家、陈郡谢氏的领军人物谢安。图片来自网络。

就这样，导致皇族和士族之间出现了“既爱又恨”的纷争。至于诸氏和司马氏一同统治天下，却无法篡夺对方江山，其实是门阀士族之间相互牵制，加上南北民族冲突不断造成的。一旦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司马家的江山也并非铁定不可动摇。

刘裕掌权时，曾经撑起平衡的陈郡谢氏、龙亢桓氏这些家族都陆续没落了，加上北伐时采取的怀柔策略，也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南北民族之间的矛盾。在这样的多重因素影响下，原本脆弱的司马氏江山，不得不改姓了，局势变得更加动荡。

公元420年，东晋那靠门阀支撑的局面倒了台，被刘裕建立的刘宋政权取代。他一下子变身成了宋武帝，成了这新朝的开山皇帝。

改朝换代期间，出力不少的檀道济以及他身后的高平檀氏家族，毫无疑问地成了新王朝的权贵。

刘裕登基的过程中，东晋以来一直维系的门阀政治局面彻底崩碎。因此，重振皇权成为他新朝改革的核心内容。这也促使他不得不更依赖亲属和忠诚于自己的一众重臣。

这样一来，像高平檀氏这些靠军功而崛起的家族，似乎又为未来门阀政治的重新兴起埋下了隐患。

北府军在晋宋更替之际，展现出了令人震撼的战力和威名。眼下的局势让刘裕颇感忧虑，担心以后很难掌控这支强悍的军队以及背后那些靠军功兴家的家族势力。

为了新王朝的稳固，刘裕不顾一些军中老人的阻碍，果断把北府兵拆散，分成两部分。拆开的北府军中，有一半由他的儿子刘义真指挥，另一半则交给檀道济统领，全部派往前方，守卫边境，确保新朝的安全。

刚搞定这些，宋武帝刘裕就因为病痛离开人世了。

虽然刘裕在篡位后，对檀道济等老将心里多少有点戒备，但临走之前，他还是留下一点善意，提醒太子刘义符：“檀道济虽然有点干略，但没有远大的志向，跟兄长韶（檀韶）那种有难以抵挡气势的不同。”

一句话来说，檀道济还是挺靠谱的。

正是因为这份“信赖”，檀道济才没有碰到“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反倒成为宋少帝刘义符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继续为刘宋的事业出力添砖加瓦。

可是，“帝二代”刘义符根本算不上个称职的明君。父皇刘裕一死，他就在宫里办起了盛大的音乐会，为了满足自己私人的享受，还曾做过侵犯百姓、烧杀掳掠的事。对于四大辅臣善意的提醒，他全然不理，还摆出一副“谁敢阻我，谁就得死”的架势。

就在辅臣和新帝激烈争斗的时候，北方崛起的北魏政权派兵攻占中原，直逼虎牢关。檀道济不得不再次披挂战袍，在前线帮昏庸的新帝拼死奋战。然而，对于“忠诚之士舍身于外”的事，刘义符一点也不表示感谢，反倒打算趁机篡权，想整垮所有辅政的大臣。

眼见刘义符比“扶不起的阿斗”还差，辅政大臣徐羡之心里暗暗打起了废立的主意。

临终时，刘裕安排的权力格局是，徐羡之、傅亮负责内政事务，谢晦、檀道济掌管军务。徐羡之手中没有一兵一卒，所以他拼命想说服四位辅臣团结一致，早日废掉刘义符，好帮刘宋江山走回正轨。

劝说一番过后，谢晦率先站队变了，唯一坚持反对废立的还是檀道济，对这事始终不动摇。

对檀道济来说，少帝不仅是主公刘裕托孤的对象，也是自己多年一直敬重的“老上级”。在刘裕称帝之前，曾由世子刘义符把守大本营，那会儿，檀道济就是真属刘义符麾下的参谋之一。

史书虽没说得很清楚他们以前的关系，但大概宋少帝和檀道济之间挺有交情的。

因此，徐羡之他们三人在策划政变的时候，根本没打算硬逼檀道济。他们就等所有准备到位后，借着“国丧”的名义，叫檀道济进宫，然后婉转地告诉他，中枢的统一意见是要“废黜宋少帝”。这样一来，哪怕檀道济心里很难受，也不得不出来投下支持的一票。

他心里清楚，一旦这次政变得逞，徐羡之他们掌控了大局，接下来要对付的，肯定就是自己檀道济了！

心里撕扯得要命的檀道济，突然做出了个让人吃惊的决定。政变那天，他“引兵冲上前，守住朝堂”，同时对另外三个“奸臣叛逆”放了个警告的信号。

檀道济总是出奇不意，虽然一时稳住了自己和高平檀氏的安宁，但接下来的政局剧烈变动，最终还是把他拖入了泥潭，难以自拔，渐渐走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按照“兄终弟及”的顺序，刘义符被罢黜之后，原本该由二弟刘义真继位。这位弟弟年纪还小，比起哥哥，要乖巧一些。在刘裕还在的时候，也曾在军事方面用心培养过他，可以说是登基的理想候选人。

他喜欢文采，用文才出名，身边常围绕着谢灵运、颜延之这些清玄士族的代表人物。徐羡之担心，门阀政治还没有彻底消除，如果让刘义真登基，怕自己曾经的利益会受到很大影响。

既然这样，何不赶紧动手抢先一步呢？

于是，在徐羡之、傅亮等人的布局安排下，刘义真被提前戴上了“不尊少帝”的罪名，废除了皇位，变成了平民，后来还被处死了。

在局势一片混乱时，檀道济没有及时采取行动扭转局面，只是像言官一样，反复强调不可如此，接着在三位辅政大臣意见一致的情况下，也默认了刘义真被陷害谋害的事儿。

一切灾祸都平息之后，徐羡之立即把他看中的三皇子、宜都王刘义隆扶上了皇位，史书上叫做宋文帝。

这场政变的最大得益者，宋文帝，绝非一个懦弱无能的皇帝。所以，原本兴奋期待新皇帝封赏的徐羡之等人，没多久就开始后悔了。

宋文帝一开始就为徐羡之、傅亮等功臣晋升加官，发放厚赏。然而等到他稳固了皇位，徐羡之、傅亮他们自身也免不了陷入了人生的死局。

作为四大辅臣之一，檀道济在宋文帝心里也是挺让人忌惮的。北府军和他背后的势力，一直是刘宋早期几次废立事件的关键推手。正因为北府军实力强大，宋文帝不得不对檀道济表达好感，还多次予以安抚。

大概是觉得新皇帝的“善意”还挺明显的，檀道济也顺势用上自己的影响力，帮新帝稳定朝局，还出兵去剿灭了以前在一条战壕里的辅政大臣、卫将军谢晦。

作为答谢，宋文帝授予檀道济“佐命殊功”，让他担任江州刺史，还负责督办江夏、新蔡等四个郡的军事事务，并晋升为征南大将军。

▲南北朝时期，刘宋与北魏的对峙图。资料来源：中国历史地图集。

不过，宋文帝和檀道济之间的关系一直只是利用，没有真正的信赖。

檀道济一到镇江州，朝里就很快传出对他的不满和负面评价。连宋文帝都觉得，他的作为和三国时期的司马懿有点像，不太可靠！

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宋文帝派了自己的心腹，另一位北府的将军去夺回檀道济的兵权，让彦之去接管了他的军权。

檀道济，终生为刘宋王朝出生入死，但最终只能黯然退出舞台。

嘿，这些事儿还远没有到头呢。

为了刘宋王朝的将来，开国的功臣檀道济得死掉！不过，这么无缘无故地杀大将，说出去的名声可就不好了，檀道济倒是平平安安地活过了一段时间。

一直到元嘉七年（430），宋文帝的心腹到彦之在北伐的时候，被北魏的军队打得四散而逃，甚至连宋文帝特意准备的新型武器装备都一起交到了北魏手里。宋文帝重新启用已经被孤立很久的檀道济，这才让战局慢慢扭转过来。

檀道济虽然政治头脑不算太灵光，但在军事上绝对算得上个谋略高手。他和到彦之都来自北府兵，不过两人在打仗的办法上可完全不一样。

刚上任，檀道济并没有急着派兵进攻，他让人搬来很多沙子，天天在营里用斗计数沙子，一斗一斗地报数，把河沙堆成了一个小山，最后还在上面盖了一层米。

檀道济的虚张声势，很快就被北魏的奸细打探到。北魏的军头们一致认为，他是在玩反间计，想借南军投降的谣言，诱使北魏兵马向南军发起进攻，结果就会陷入他早就准备好的“口袋阵”陷阱。

以为自己搞清了战场局势的北魏军队，就这么被檀道济给吓得溜了。

▲被檀道济吓得跑掉的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图来自：影视剧截图

可檀道济这“一吓”，实际上也让宋文帝心里一惊。

比起年轻有为的檀道济，宋文帝身体还算弱一些，常常生病。檀道济战功不断攀升，这让宋文帝更加确信，自己一死，没人能压得住檀道济。和亲信弟弟、掌管政务的彭城王刘义康商量过后，一个想要除掉元朝老将檀道济的阴谋就此展开。

元嘉十二年（435）年冬天，宋文帝又一次身子不适。

按原定安排，刘义康让宋文帝发诏，把檀道济从地方叫回来，住进宫中守卫。檀道济一向以忠臣自居，哪曾料到这其实是宋文帝在设圈套，把他“请进瓮里”。

接到旨意后，他立马收拾行李，准备赶紧回京城。

临别的时候，可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檀道济的老婆曾好心提醒他：“高世之勋，自古都忌惮，现在没啥事儿招惹，祸就可能来了。”很显然，就连檀道济的老婆也觉得，他这次出门凶多吉少。

可檀道济偏偏宁可孤身一人去赴死，也不肯退缩半步。

想到北魏政权对刘宋王朝的威胁，宋文帝不断在“杀与不杀”这事上权衡多次，结果也没让檀道济轻松。宫里值班了一个多月，他眼看着边境战事愈发紧张，竟然迎来了一线希望。

不过呢，檀道济“扬名前朝，威望很高，身边的心腹都经过百战，子女们又挺有本事”，这些特点实际上对刘宋王朝加强皇权来说，可说是个大麻烦。经过一番踌躇犹豫，宋文帝最终还是下了狠心，发布了杀人的命令。

病情稍微好转点儿后，宋文帝吩咐檀道济回到镇江州。檀道济刚刚上船没多久，宫里又传出宋文帝病情严重的消息。于是，借着宴请送行的名义，再次把檀道济叫回，紧接着给他定了个“因朕寝疾，规肆祸心”的罪名，把他逮捕关进狱里，准备判死。

元嘉十三年（436）年春，著名的将军檀道济遇害，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据记载：“道济死那天，建邺城地震，白毛随风飞起。”

檀道济一死，南北朝的战事局势开始出现一连串不好的反应，逐步浮现出去。

听说敌方对手摔死啦，北魏的官员们都欢天喜地地喝酒庆祝，有些曾在南北战争中拼搏的魏人还直言不讳：“道济死啦，吴子那帮人也不用再害怕了！”

接着，北魏政权采取主动措施，每年都发兵南下，弄得宋文帝挺头疼的。他只能依赖“元嘉之治”带来的好处，再次发起北方的征伐，想着把北方的影响力压得越低越好。

不过，檀道济一死，虽然让宋文帝放下了戒备，但也彻底打击了北府兵团的士气。

自从宋武帝重新组建北府兵团起，那些曾经立下战功的老将一个接一个离开，北府军的接班人几乎没有了。檀道济提到的“自毁长城”的咒语，也随之自动发挥了作用。

就算后来宋文帝两次想要北伐，结果还是逃不过那句“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的老套命运。

檀道济去世十五年后，北魏的太武帝拓跋焘带兵一路猛冲，直达瓜步，和刘宋朝在江岸相望。等到这会儿，宋文帝才叹气感慨：“要是道济还在，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呀！”

不过，历史可没有后悔药可喝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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