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黑化逆袭,错爱天子终觉醒自我光芒
【小小故事博大家一乐!!!】
《白月光的替身黑化了》 作者:心寄神明
第1章
我本应满心欢喜地坐上皇后之位,
但是现在我不想了,
因为,本该做皇帝的人死了。
可是,如今的这个皇帝,
他无论如何不肯放我走,
也罢,全天下只有他最像他。
1.
这日的雪下得格外的大,将整个皇宫都裹上一层厚重的白。
寂静中,随着「吱呀」一声,殿门被打开了。
我半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
他身着一袭月光白羊裘,与天地化为一色,却又清冷出尘。
我笑着冲来人招了招手,「你终于来了。」
再不来,这上好的杜康酒都快被我一个人喝光了。
正想起身迎接他,不想眼前一阵目眩,冷不丁,我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股熟悉的苏合香扑进我的鼻子,我不由在他怀里蹭了蹭。
「承瑾哥哥,我好想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给我过生辰的。」
一瞬间,我感觉抱着我的臂膀僵了僵,随即又将我抱得更紧了。
我听闻头顶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却不知道他在叹息什么。
「晚晚,姜承瑾他已经死了。」
胡说,如果姜承瑾死了,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承瑾哥哥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不理会他,伸手指着院落里盛放的红梅,跟他撒着娇。
「承瑾哥哥你看,我每天都有照料这些红梅,就等着你回来呢。」
承瑾哥哥说过,不管他在哪,待红梅盛开时,他一定会赶回来。
他也的确做到了,整整八载,无一例外。
如今,他也不可能食言的。
「纪尔晚,姜承瑾已经死了。」
「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是你亲手给他阖上的双眼。」
许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此时的风显得尤为寒冽,钻心入骨。
我将身子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手却捂上了耳朵。
承瑾哥哥今天说的话一点都不吉利,我不想再听他说话了。
可是他仍旧不放过我,强硬地将我的手拿下。
他逼我直视他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你看着我,我是姜承烨。」
我怔怔望向这张和承瑾哥哥极为相像的脸。
哪怕他也身着白衣,但他的眸子里满是凌冽的狠戾,带着不顾一切的残忍。
是了,我的承瑾哥哥永远都是温暖的,像光一样的。
他不是我的承瑾哥哥。
2.
在城中心的街上,有一家糕点铺子,里面的梅花酥做得一绝。
我常缠着刚下朝的承瑾哥哥带着我一起去买。
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绵密口感,每每吃了都能让人眉头舒展。
而他总是嘴角含笑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宠溺。
后来有一天,他依旧这么眉眼带笑地望着我,只是里面藏着不舍。
他伸手将我嘴角的残渣地抹去。
「最近北匈奴不大安分,边关恐有一战,我已向父皇请命,不日将亲自带兵出征。」
国事动荡不安,承瑾哥哥身为太子,已出征过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次次皆凯旋。
到后来敌军只要听闻姜承瑾这个名号,便闻风丧胆,军心动摇。
我知道,承瑾哥哥这一次一定也能打胜仗,因此完全不担心。
「那等你回来以后,我请你来吃梅花酥哦,作为你打胜仗的奖励。」
那一天,微风暖阳,青石路边翠绿的树叶在蓝天下轻轻摇摆。
他垂首在我额头落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眉眼明朗,「好。」
可是后来,这么清风俊朗的人,怎么就不会笑了呢。
他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我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瞪大的双眼,里面全是不甘与执念。
别人都说他是中了埋伏,万箭穿心死的。
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共二百一十八处,其中箭孔占了整整二百一十七处。
这些伤口的位置我到现在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那么尖利的箭眼,就这么生生扎穿了血肉,他当时得要有多疼啊。
我在他身边跪坐了三天三夜,姜承烨也在我身后站了三天三夜。
最后,他跟我说,「我哥哥出征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不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
我终于亲手将他的双眼阖上。
3.
一声凄哑的鸟啼将我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红梅白雪,朱红宫墙。
我望着姜承烨,「我想吃梅花酥了。」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姜承烨对我一向都是有求必应的。
翌日,我坐在马车里,窗外是熟悉的街道,透着浓浓的烟火气。
「要不要下去看看?」身边的姜承烨出声问我。
以前的我最是喜爱这种热闹,但是我现在只想吃梅花酥。
所以我现在正坐在马车里,安安静静等姜承烨给我把梅花酥买回来。
等着等着,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我掀开竹帘,发现一个身影从我马车边飞快跑过。
他蒙着面罩,手里的匕首正滴着鲜血。
我总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眼熟。
等我缓过神来时,才发现姜承烨已经坐回了马车里。
他身上的苏合香被浓重的血腥味所代替,直冲入我的鼻腔。
我抬眸望去,只见白衣上布满血迹,鲜红的血顺着胳膊流到手心,滴落到地上。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擦了擦手,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是热腾腾的梅花酥,连包装的油皮纸都保护地完好无损。
甚至连褶皱都没有。
就好像,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我没有接过梅花酥,也没有关心他身上的伤势,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的脸。
一道一寸长的伤口横亘在他的左脸颊,不深,却尤为突兀。
我望着姜承烨,却好像透过他在瞧另一个人。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口,曾出现在承瑾哥哥的脸上。
那是他在和姜承烨切磋武艺的时候被划伤的,把我心疼了好久。
那段时间,我看姜承烨都觉得格外不顺眼。
「疼吗?」我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他的眸子深了深,里面是我看不透的伤心与悲痛。
过了好久,久到我正准备将手收回,他却抓住了我,将脸主动贴向我的手心。
我望着他,他已将所有的情绪又重新掩埋在那片幽潭中,深不可见。
「疼。」
他温顺得像一只隐忍的小兽。
如果不是出了之后的事情,
我甚至都要忘了原本的姜承烨该是什么样子。
4.
那一日,我们一回宫便立马传了太医。
当太医脱下他衣服的时候,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令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重的一道伤口,姜承瑾一路上竟是一声不吭。
从前他也是这样。
有一次在学堂上,他公然反驳当朝的以礼治国,主张依法治国。
被先帝知道了以后,气得当场罚了他八十个板子。
即便打板子的奴才刻意收着力道,可是八十大板对于一个年幼的孩童来说,也足以要了他小半条命。
然而,整个行刑过程,纵使背部已经皮开肉绽,他愣是咬着牙没有吭一声。
手上一阵吃痛,我回过神来,发觉竟是姜承烨在捏我的手。
他敛着眸子,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般,正事不关己地专心把玩我的手指。
太医传来一个小徒弟来打下手,是我没有见过的面孔。
「回禀姜姑娘,卑职名唤孔宸,是近日才来的太医院。」
我无名无分,却被皇帝养在这深宫之中。
宫里的人不知该如何称呼我,便索性唤我姜姑娘。
我应了一声,便瞧着孔宸熟练地为姜承烨包扎伤口。
寻常太医用布料绑伤口,都是会打一个不能解开的死扣,以防绑带在平日里容易脱落,等要拆开那天便只能直接用剪子剪开,十分麻烦。
可是他不是,他打了一个活结。
这个结扣我见承瑾哥哥绑过。
既能绑得牢实,又在拆布的时候方便解开,鲜少有人会绑这种结扣。
承瑾哥哥当初试图教我,但我总是不乐意学。
我开始格外注意他,一双眼睛像黏在他身上似的,眼瞧着他的耳尖慢慢染上一层粉红。
就在我饶有兴致地想要再去逗逗他时,姜承烨却不动声色地把他们都遣出去了。
他语气听不出来好坏,只是比平时更加的冷冽。
「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满脑子都在想着何时去找那个叫孔宸的太医。
我想让他教我打那个活结扣。
没关系,反正我已然知晓他是个小太医。
左右除了太医院,他也无处可去。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太医他已不在太医院。
甚至,他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5.
我去太医院晃悠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我终于没有耐心,逮住了上次给姜承烨包扎的老太医,向他询问孔宸身在何处。
听到这个名字,他先是战战巍巍地哆嗦了好久。
最后将满是痛惜与恐惧的眼睛狠狠闭上,连连摇头,「请姜姑娘别再找他了。」
冬日的夜晚总是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一路思索着老太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看见姜承烨,我才如梦初醒,原本闭塞的思路一下有了出口。
我早该发现他上次看孔宸的眼神,已经流露出杀意的。
他显然在我殿中等了很久,摇曳的烛芯已然烧去大半。
骨节分明的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轻扣着。
像是正在等待猎物的猎人,极有耐心。
沉默半晌,我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孔宸在哪?」
「自然是去他该去的地方。比如,地底。」
一身玄墨色在背光处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站起身来,慢慢将我笼罩在他的影子之下,一股檀香气息也随之扑入我的鼻尖。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为何?」
「因为他也让你想到了姜承瑾。」
我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
「为何你今日穿的是玄墨色?为何不继续用苏合香?」
承瑾哥哥从来不爱穿一身黑,用的也一直是我送他的苏合香。
他愣了一瞬,仿佛没有想到我会毫不关心孔宸的死。
「对你来说,我们都只是姜承瑾的替身,对吗?」
「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比我更像他的人,到时是不是即使我死了,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漠不关心?」
他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暗淡,取而代之的是隐忍在深潭里的怒意。
我不明白,为何一向情绪稳定的他,此刻会突然像个暴怒的野兽。
我甚至没有跟他追究孔宸的死。
「只有你是最像承瑾哥哥的人。」
我用指尖慢慢描绘着他脸颊的轮廓,极尽温柔。
至少全天下,不会有人比他,长得更像承瑾哥哥了。
「所以日后,还是继续穿白衣,用苏合香,好不好?」
可是这次他没有听我的。
从那日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穿过白衣。
身上的熏香也换回了檀香。
6.
我时常怀疑他和承瑾哥哥是不是亲生兄弟。
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在宫里。
那一年宫中设宴,身为首相的爹爹带着我一起出席。
在烟花盛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姜承瑾。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天底下没有人着白衫会比他更好看了。
我开始缠着他,在他放课的门口,在他出宫的路上。
可是这个姜承烨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姜承瑾后面。
他每次都是穿着一身沉闷的黑色,整个人也无趣得紧。
阴郁狠戾,一点都不像承瑾哥哥这么明朗豁达。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凶巴巴的。
「跟屁虫,成天就知道黏着姜承瑾。」
而我不理他,只满心欢喜地将香囊递给承瑾哥哥。
「承瑾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是苏合香,可好闻啦。」
旁边的姜承烨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檀香才好闻。」
姜承烨再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练习字帖。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他果然又是一袭黑衫。
他拿起被我置于案边的帖子,眸子晦暗如深。
满满一张纸,用的全是承瑾哥哥的字迹。
我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才将毛笔放下,「今日你怎么得空来了?」
近日南疆国派使臣来京拜谒,姜承烨应是忙得不可开交才对。
「南疆国想让公主与我和亲。」
我怔了怔,随即便点了点头,「你也该充实后宫了。」
姜承烨登基数年,后宫至今一名妃子都不曾有过,皇后之位也一直空缺着。
南疆国虽为小国,但身为公主,够不上皇后之位,做个妃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何况朝廷百官对他后宫空缺一事,早就有诸多不满。
先前还有人在朝堂上公然说我魅惑君主,请求赐我一死。
最后我没死,那个人反而丢了乌纱帽下的脑袋。
「你能接受这张跟姜承烨这么像的脸,去和别的女子亲昵吗?」
他这句话问到了我的痛处。
将我内心最难以启齿的自私公布于煌煌天日。
看着我瞬间惨白的面孔,他冷笑出声,缓缓走近我。
「怎么了?难道你想要让一个替身为你守身如玉吗?
但你有什么条件来跟我交换呢?」
他的身子微微倾下,浓烈的檀香味将我周围的空气完全覆盖。
我的脸色越来越白,现在的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让我只感觉到危险。
耳畔扑来他温热的气息,他的声音蛊惑地像个魔鬼,带着残忍。
「用你的身子吗?」
7.
我开始躲着姜承烨。
为了避着他,我白日里便去偌大的后宫中到处转悠,一直转悠到晚上。
等冻了一天哆哆嗦嗦回到殿里,我便吩咐丫鬟,如果皇上来了便说我已经睡下。
我曾看见数次,他的身影衬着月光倒映在窗纸上,伫立良久,最后转身离开。
每到这时,我便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姜承烨,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当我再一次见到他时,他正被一个妙龄女子缠着不放。
那名女子衣着大胆开放,长相明艳动人,仿佛不怕这寒天雪地的冰冷。
想来应是南疆国的那位公主了。
她在跟他说着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甚至连步伐都没有放缓。
情急之中,她伸手就想抓他的胳膊,却不小心被路上的冰雪滑了一跤。
她在等他扶她,然而他只是冷眼在一旁站着。
我本不该掺和到这件事情里去的,按理说,我应该扭头就走。
但是当我看到那名女子眼眶发红,盈盈欲泣时。
我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果然我就是见不得女子受委屈,尤其是美丽的女子。
她见到我时明显吃了一惊,一双美目在我与姜承烨之间流盼。
可能是没有想到,不曾娶妻纳妾的皇上,后宫里居然藏着一位女子。
我故意忽略姜承烨望着我讳莫如深的眸子,只对着她伸出手,柔声道。
「快起来吧公主,地上凉。」
她借着我的手站起身,随即盯着我,语气算不上友善,「你是谁?」
我正思索着应当如何回答,便见她的身上便多了一件披风,是姜承烨的。
原来姜承烨不知何时已经解下了自己的披风。
他站在公主身边,只身着一身墨色长袍,身形显得更加修长。
他对她说,「刚刚你说的事情,孤允了。」
话音刚落,公主看着他,笑得一脸欢欣喜悦。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一时间有些晃了神。
当初我望着承瑾哥哥时,大抵脸上也是挂着如此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他冲着我挑了挑眉,带着玩味的嘲弄。
8.
当我看到公主将行李搬到后宫来时,我便知道了他允她的事情是什么。
南疆国公主本应随着使者一起住在宫外府邸。
如今她特意搬进来,为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要来找我的茬。
一会儿说自己腰腿不舒服,自己的丫鬟笨手笨脚,让我给她按按。
一会儿又说自己那里炭火不够,把我这里的炭火全端了过去。
左右就是耍些娇蛮的性子,我便也随着她去了。
偶尔她来的时候也会碰上姜承烨。
许是南疆本就民风开放,她时不时便会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
比如现在,她便捏着一颗剥好的葡萄,伸到他面前。
青葱玉指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就在他的嘴边,只要他微微低头便能够到。
我能感受到姜承烨在我身上一扫而过的目光。
我知道,他是在试探我。
不动声色地翻过一页书纸,我脸上依旧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
他面前的玉指又凑近了几分,敛了敛眸子,他终于还是将那颗葡萄含入口中。
就在此时,她将身子往前凑了凑,飞快地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在我眼中显得格外刺目。
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书角已经被我捏成了一团。
火盆里的炭火劈啪作响,我终于还是将书放了下来。
「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那一日,我在朵朵红梅下站了许久。
久到看见年少的我,也是在这一片雪白里。
我赖在承瑾哥哥怀里,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温。
冷不丁地,后脑袋就被砸了一个雪球,不痛,但是凉飕飕的。
我扭头就冲那个人瞪着眼睛,「姜承烨!」
他冲着我冰冷冷地嘲讽,「光天化日搂搂抱抱,不知羞。」
「反正我以后也一定会是你的皇嫂,知不知羞的又怎么了!」
说罢,我笑盈盈地转着头看向承瑾哥哥。
「承瑾哥哥,你以后会娶我的对不对?」
他笑着将我脑袋上的残雪拂下,「嗯,非你不娶。」
而姜承烨的脸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变得铁青,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姜承烨生闷气,是因为说不过我。
9.
我病倒了。
那一日,鹅毛大雪中,公主执伞叩响了我的殿门。
「我耳坠子掉在了你殿门口,你帮我找找吧。」
这一找,便找了整整半日。
最后,她从兜里掏出了那枚耳坠子,「瞧我这记性,放兜里都给忘了。」
回来我便病倒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南疆公主的声音,「谁知道她身子骨这么差。」
有个熟悉的声音说了什么,我听不真切,但阴沉得吓人。
就连现在神志不清的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凄厉而惶恐,「我是南疆国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尖利的声音震得我脑子愈发疼痛。
我想让他们别吵了,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过了一会儿,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热,身上难以抑制的干热,仿佛快要把我的身体蒸干。
就在这时,一只手贴上我的额头,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因此在它想要离开我额头的时候,我连忙伸手将它按住。
「别走。」
「好,我不走。」
他的声音有着温柔的磁性,很好听。
我努力睁开眼,只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我的塌边坐着。
玄衣如墨,眉目如画,清逸俊朗。
承瑾哥哥终于回来了!
我就知道,他是看不得我生病的。
「我们先把药喝了。」
说完,一股苦涩的药味便直冲我的鼻子。
我苦着脸,撒着娇,「不喝药好不好?」
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了,我才不要喝呢。
「喝了药才能快快好起来。」
「那,承瑾哥哥亲我一口,我就喝一口。」
话音刚落,他盛着药的手便几不可见的僵了僵,但还是被我逮到了。
我以为他是在害羞,便打趣道,「你不会害羞了吧。」
「纪尔晚,你别后悔。」
低沉的嗓音带着隐忍,但是为什么他眼睛里盛满了悲伤。
我不喜欢承瑾哥哥露出这个神情。
我的承瑾哥哥应该要开开心心的。
所以,我主动将唇贴向他。
「晚晚不后悔的。」
10.
我这一病便病了大半个月。
在这大半个月里,听闻南疆国公主因水土不服,突生恶疾,病死宫中。
我思忖了一下重病时听到的声音,敛了敛眸子。
对外说是突生恶疾,实则恐怕另有玄机。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姜承烨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杀了她。
毕竟万一事情败露,两国纷争必不可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端起茶壶,一边给他沏茶的时候,一边忍不住问道。
「她心术不正。」
曾经的他也是如此。
我尤记得先前在他府上有个婢女。
因着对他有些不正当的心思,故意将茶水打翻在他的身上。
便被他拖出去凌迟处死。
行刑时,他让府中所有人看着,警醒他们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那个时候,他才将将步入韶年。
「你又走神了。」
清冽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
我低头一看,茶水早就溢出了茶盏,连忙将茶壶放下。
「若是以后当了皇后,宫宴上也这么走神就不好了。」
这一句话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在我的心里激起万丈波澜。
如若是以前的承瑾哥哥,我听到这句话必定满心欢喜。
然后冲着他道,「反正有你在,就算走神,你帮我兜着就好。」
但是现在,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皇后位高权重,哪是我能当得起的。」
闻言,他定定地看着我,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格外认真深邃的眼眸。
「我说你当得起,你便当得起。」
「婚期我已经定好了,就在下月。」
他的语气不容商议,只听「啪」地一声,我手中的茶盏应声摔碎在地。
承瑾哥哥去世以后,我就已经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了。
这件事情,姜承烨是知道的。
也因此,在他身登极位那日,我答应他,搬进这宫中。
于我而言,无所谓是活在这寂寥的深宫中,还是在喧闹的市井里。
我扯了扯嘴角,「你别开玩笑了。」
他的视线太过压迫,我慌忙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去捡那碎渣,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话语仿佛恶魔低吟,一下一下刺激着我。
「于情,姜承瑾已经死了,我长得最像他,你难道不喜欢这张脸吗?」
「于理,如今我是圣上,我说的话,便是圣旨。」
「纪尔晚,难道你想抗旨吗?」
紧绷的线终于断了,我失控甩开他的手。
「我不会嫁的!」
11.
从那日以后,我的宫中开始进出各种嬷嬷。
她们有的为我量体裁衣,有的给我挑选大婚之日的首饰,有的教我大婚流程规矩。
我一开始将她们通通赶了出去。
可是第二日,又换了一批新的嬷嬷们。
她们的脸上战战兢兢,求着我不要赶她们。
她们说她们不想死。
于是我便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摆布。
条件是让她们给我做一身黑色褊衣出来,越快越好。
并且不能让姜承烨知道。
衣服做出来的那一日,我特意早早熄了灯。
等到子时,我便穿上那件黑色褊衣,走到一处宫墙下。
侍卫轮班的时间我早已打探好,只有这个时候,守卫是最为松懈的。
就在我费力地爬上墙时,墙外的姜承烨在底下一脸阴沉地盯着我。
我一下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等到被抓回宫里,我才发现那些给我制作褊衣的嬷嬷们,早已被施了拶刑。
她们见了姜承烨,连忙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大喊饶命。
姜承烨暗着眸子,一言不发,身上阴鸷的气压却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他没有说话,刑罚便不能停。
就在施刑者再次拿起刑具时,我开了口。
「放了她们吧,她们本就是无辜的。」
我知道他就是在等我替她们求饶。
但是眼前的嬷嬷已然上了年岁,本该被子女承欢膝下的年龄,还在这宫中活得如履薄冰,本就已经很可怜了。
「那你还跑吗?」他凝眸望着我,语气阴冷。
我摇了摇头。
「赏。」
看,君心难测。
前一秒还被施以极刑差点被要了命的嬷嬷们,一下又被赏了恩赐。
她们甚至都没有缓过神来,一时之间都忘了谢恩。
如果我的承瑾哥哥没有战死沙场,那么做皇帝的就本该是他。
他一定会是个好君主,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杀人施刑。
12.
即使我答应了姜承烨不会再跑,但他还是派人跟着我。
宫中的丫鬟恨不得跟我寸步不离,生怕我一个转念又想跑了。
就连宫门口,都站着两个侍卫,我去哪,他们就跟到哪。
我喝着茶,百无聊赖地盯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提着一个糕点盒送了进来。
他的目光撞上我的,我一时之间觉得他有点眼熟。
「姜家小姐,这是皇上让御膳房新做的糕点,您趁热吃了吧。」
电光石火间,我脑子里骤然一片空白。
宫里的人唤我都是姜姑娘。
已经很久没有人唤过我姜家小姐了。
我尤记得每每我上承瑾哥哥府上,他身边的护卫们总爱打趣。
「姜家小姐又来寻我们太子爷啦。」
突然想到先前出宫买梅花酥,姜承烨遇到刺客,身形也与他一致。
我猛然抬头再去望他,却瞧见他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寻了个理由将身边的丫鬟支走,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先前,可是前太子府上的人?」
却见他直接向我跪下,「正是,属下有一事想请姜家小姐帮忙。」
13.
人人都夸姜承瑾为人正义,待人真挚。
不论是对属下,还是对百姓。
姜承烨身为他的弟弟,从小更深受他的照顾。
只是,他们两个,在处世手段上,却大相径庭。
一个主张以礼治国,觉得当以仁为先。
一个伸张法制,严酷刑法下方能镇国。
但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个在骨子里,都是把对方视为最重要的人。
这一日,我将姜承烨请到我宫中,摆下菜宴。
我将下了迷药的酒端给他,「今日想喝酒了,你陪我喝一杯吧。」
他接过酒盏,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若有似无地瞥了我一眼。
就在我以为他发现端倪的时候,他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属下这些年在敌国蛰伏多年,探听到当初太子殿下中埋伏另有原因……如若姜家小姐不信属下,只需看他腿部有无疤痕即可。」
侍卫的话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紧张地望向姜承烨。
可是他对上我的眸子,眼中清醒地没有一丝要晕倒的迹象。
随即,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下次下药,记得下手重一些。」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
先前来找我的侍卫被人拖了上来。
他的双腿被拖扯在地上,就连口中也已发不出任何声响。
恍然间,我的下巴便被一双冰凉的手微微抬起。
我被迫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仿佛来自地狱。
「此人先前意图谋杀孤,孤念及旧情,放他一条生路。」
「没想到如今竟偷溜进宫,挑拨离间,居心叵测。」
「孤已命人将他的双腿打断,舌头拔去。」
眼前的一幕冲击着我,我一时间害怕地身体止不住得颤抖。
下一秒便被揽进怀中,檀香味扑鼻而来。
有人对我极尽温柔地说道,「晚晚别怕,除了我,别信任何人。」
14.
最后那个侍卫还是被处死了。
但是他的话却仍然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
关于承瑾哥哥的事情,我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然而现下姜承烨已然对我起了疑心。
他命人对我身边的物品都进行监查,甚至连靠近我的人都需先探究好底细。
我咬了咬牙,只剩下一种法子了。
这一日,天边响起了惊天大雷,闪电将诡谲的夜晚划破了一口子。
这是我第一次踏入他的寝宫。
他果然对我的到来心存疑虑,一双眸子将我打量了许久。
我抱着被子顶着他的目光,怯生生地说道,「打雷了,我害怕。」
在他的默许下,我径直走到他的床边躺下。
他眼神里的审视仍旧没有消失。
我在他的注视下,忍住心里的排斥,倾身向他吻了过去。
眼瞧着他的眼眸渐渐变深,呼吸渐渐急促。
我心里终究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但是想到承瑾哥哥的死因,我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就在我伸手准备褪去他衣衫时,他伸手止住了我。
原本清冷的眸子现下染上了妖冶的欲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咬着嘴唇,直到唇齿间涌出一股血腥味,方才点了点头。
他俯身将我嘴唇上的献血一一吻尽。
那一夜,整间屋子在电闪雷鸣间被瞬时照亮。
一道狰狞的箭伤在他的大腿上赫然呈现。
同一时间,我耳畔响起了那个侍卫的话。
「设计谋害太子殿下之人先前被我射中过一箭,在大腿上。」
黑暗中,我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
「当初承瑾哥哥因中埋伏,受了整整二百一十七箭,你可还记得?」
他不料我会突然提及此事,怔了一瞬,随即便恢复如往,「记得。」
原来承瑾哥哥是被人谋害而死,而我却跟谋害他的人朝夕相对了数年。
我的心理防线直到这一刻全然崩溃,眼泪不断涌出来。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不曾有过的凄厉。
「他是你的亲生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15.
而他却伸手将我的眼泪轻轻抹去,眼眸深处是无尽深情。
「我喜欢你,比你喜欢姜承瑾还要久。」
「他那一仗如果打胜回京,下一步便是娶你过门。」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在你和他之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话音还没落下,他的嘴角便不可抑制地流出鲜血。
一滴,两滴,慢慢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用簪子狠狠刺向了他的背部,以怀抱的姿势。
「是你杀了承瑾哥哥,你便该偿命。」
而他的眼神却仍然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
就好像现在献血不止的人不是他。
「从你今天踏入我寝宫那一刻,我便知道你的目的。」
「但是我还是没有忍住,我对你始终都没有克制力。」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咳了一声。
可他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注视着我,继续喃喃说道。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接近我,让我怎么能忍得住呢。」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今日可能就是我的死期了。」
「晚晚,别哭了,是我不好。」
16.
姜承烨最后还是没有死成。
守在宫外的侍卫闻到血腥味,最后还是将太医叫了过来。
而我那一簪子刺的位置,距离心脏就差了一公分。
侍卫想要把我拿下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挥了挥手,遣退了他们。
他在床上昏迷了两个月,告危的次数不下五次。
但每次都又被太医们救了回来。
许是他命大吧。
而我,最近吃饭开始泛起了恶心,月信也推迟了许久。
我惨白着脸让太医给我诊了脉,果然是个喜脉。
呵,真是个笑话。
姜承烨曾强撑着身子来找过我,但我闭上门不愿再见。
我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只知道最后他又一病不起。
我也开始恶心我自己。
明明当时我可以再补一簪子的,但是,我最后没有下得去手。
我最后睁眼望了望头顶的红梅。
所剩无几的花瓣在风中缓缓飘落。
红梅,凋谢了啊。
17.姜承烨番外1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皇宫宫宴上。
旁人都正襟危坐,只有她埋头只顾着吃。
烟花绽放的瞬间,我看到她盯着我的皇兄痴痴得笑。
就差流口水了。
后来,她便时常出现在我跟前。
准确来说,是出现在姜承瑾的跟前。
我一直以为,姜承瑾对她的宽厚只是出于礼节。
毕竟她是首相之女,总要给几分薄面。
直到他将她送的苏合香日日携带身上。
这种香味一闻就是小姑娘才喜欢的,有什么好稀罕的。
而且,那个纪尔晚真小气。
送我一个怎么了。
我开始看她格外不顺眼起来。
却又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如果她喜欢的是我就好了。」
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接着,我又在想,为什么不行呢?
为什么不能把她留在我身边呢?
其实我不论从政治还是军事,自小都能赢姜承瑾一筹。
但他才是那个太子,我也对上面那个位置没有想法。
因此一直不露锋芒,韬光养晦。
但如今,好像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将她绑在身边。
后来,北匈奴向我朝宣战,姜承瑾自请出征。
姜承瑾的战略手段,对我来说一清二楚。
敌军也很聪明,我只是透露了边角,他们便能猜到概貌。
只是我从军营出来的时候,被人射了一箭。
那个疤一直留着,仿佛永远都不能消掉。
姜承瑾的死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原本只是想让他打败仗,由此我借机立功,有机会争夺太子之位。
我时常会被噩梦惊醒。
梦里姜承瑾满身疮痍,目露悲怆。
可是他死了以后,晚晚终于愿意正眼瞧我了。
虽然我知道,她只是在透过我看姜承瑾。
但是那又何妨,活着的人是我。
之后能陪她走下去的人,也是我。
18.姜承烨番外2
登位以后,我让晚晚搬进宫里陪我。
我知道她不会拒绝的。
她舍不得我这张脸。
我开始模仿姜承瑾的行事风格。
佩戴苏合香,日日着白衣,行事宽厚温柔。
她果然时常会将我认错成他。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获得她的短暂温情。
渐渐地,我开始变得贪心起来。
我不希望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我想要她的眼里只有我。
我做回了原来的自己,我以为我能有些胜算的。
毕竟姜承瑾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然而,我输了。
摆脱姜承瑾影子的我,对她而言根本入不了眼。
哪怕我故意在她面前跟别人行为亲密,她也丝毫不在乎。
没关系,只要我们成亲,她早晚会看到我的。
可是我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当初行刺我的刺客,我早就认出来是姜承瑾的部下。
但我念及旧情,放了他一条生路。
为什么他还要来自寻死路呢?
因为他,晚晚对我起了疑心。
当她第一次抱着被子踏入我寝宫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把戏。
但是这是晚晚,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愿意和我亲昵。
这一刻我是姜承烨,而不是姜承瑾的影子。
当她把簪子捅向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意外。
只要她眼里有我,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会给的。
她哭得很伤心,我知道,她是为了姜承瑾哭的。
但是我骗自己,她是舍不得伤我。
我终究没有死在她手里,太医将我救了回来。
同时太医告诉我,晚晚居然有了身孕。
我欣喜地不顾太医的阻拦就跑去找她。
我想告诉她,我们的孩子以后会是太子。
如果是女孩就会是最尊贵的公主。
我以后不会纳妃,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皇后。
可是她不愿见我,连大门都没有开。
在我晕倒前一刻,我仍然期待着她能出来看看我。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的晚晚已经没了。
她在那凋谢了的红梅树下割腕而死。
哪怕有了我们的骨肉,她仍旧做出了这个选择。
我好像真的输得一败涂地。
她想要我的命,我会给的。
哪怕她想称女帝,我也会奉上江山的。
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终究还是被她丢下了。
这一次,我拿起她上次刺我的簪子。
狠狠捅向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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