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合光能的2025年中报数据出来那天，创始人高纪凡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沉默了很久。这家他一手创建、曾冲上1540亿市值的光伏巨头，如今市值已跌破400亿。更让外界关注的是，刚满32岁的女儿高海纯，正是在这个节骉眼接过了联席董事长的位置。

半年亏损29.18亿元，相当于每天账上少160万——这是这位90后美女董事长上任后，必须直面的残酷现实。

翻开2025年各家光伏企业的中报，几乎能用"哀鸿遍野"来形容。隆基绿能半年亏了25.69亿，通威股份更是巨亏49.55亿，天合光能的29.18亿亏损，已经是连续第四个季度见红。

更讽刺的是，这些企业的营收数字其实都在增长。"卖得越多，亏得越狠"——一位光伏行业分析师的这句话，道出了整个产业链的尴尬处境。硅料等原材料价格持续上涨,产品价格却在暴跌,产能严重过剩让价格战打到了血流成河的地步。

2024年初,天合光能的市值还站在1540亿的高点,到年底已回落至420亿左右。两年时间,1100多亿市值就这么蒸发了。高纪凡的个人财富也从225亿缩水到155亿,70个"小目标"说没就没了。

8年蛰伏,90后千金的"卧薪尝胆"

高海纯的履历看起来很"标配":常春藤名校毕业,回国后进入家族企业历练。但和那些空降高管不同,她在天合光能摸爬滚打了整整8年。

2017年刚进公司时,光伏行业正处于高速扩张期,那时的天合光能意气风发。高海纯从基层业务做起,一路见证了行业从疯狂到冷静的全过程。她主导过集团旗下天合富家的分拆上市计划,虽然最终未能如愿,但在那个项目里拿到了超7亿元的融资,展现出了不俗的资本运作能力。

"她不是那种只会开会发言的花瓶。"一位天合光能的老员工这样评价,"很多技术细节她都能聊得很深入,这点像她父亲。"

高纪凡在光伏圈摸爬滚打近30年,参与制定过多项行业标准,是个不折不扣的"技术狂人"。这样的父亲,既是光环也是压力。外界对高海纯的质疑声一直存在:一个92年出生的年轻女孩,真能扛起这座百亿级企业的大旗?

今年年初,高海纯正式出任联席董事长,恰逢企业陷入亏损泥潭。这个时间点接班,说"逆境上位"毫不为过。

把时间线往回拉,天合光能的业绩变脸其实从2024年三季度就开始了。

2024年Q3:亏损8.47亿

2024年Q4:亏损34.43亿,创历史新高

2025年上半年:继续亏损29.18亿,同比下降654.47%

这组数字背后,是整个光伏产业链条的失衡。上游硅料价格坚挺,下游组件价格却跌跌不休,夹在中间的制造商们进退两难。更要命的是,各家企业在行情好的时候拼命扩产能,现在产能严重过剩,价格战打得昏天黑地。

相比之下,同样是光伏企业,阳光电源2024年净利润超过112亿,活得相当滋润。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局面,让天合光能的处境显得更加艰难。

负债率攀升、现金流紧张、产品价格下行——这些问题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难解的困局。高海纯接手的,是一场必须打赢却异常艰难的"保卫战"。

储能业务:黑暗中的一道光

不过,天合光能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储能业务。

当很多光伏企业还在摸索储能赛道的时候,天合光能已经提前布局多年。2024年,储能业务实现营收超23亿元,同比增长19.10%,毛利率达到12.95%。虽然毛利率比上年略有下降,但在主营业务亏损严重的情况下,储能已经成为企业为数不多的增长点。

全球清洁能源转型的大趋势没有改变,各国政策补贴和支持力度也在持续加码。储能作为新能源系统的关键一环,市场需求正在快速释放。如果能把这块业务做扎实,或许真能为天合光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高海纯最近几次公开露面,都特别强调储能板块的战略地位。看得出来,她把宝压在了这个新赛道上。

把视野放宽,会发现高海纯并不孤单。

通威股份的刘舒琪、隆基绿能的罗燚......"光伏二代"正在集体走向前台。这批出生于80末90初的年轻人,教育背景光鲜,思维方式更国际化,对资本市场的理解也更深入。

但守业比创业更难。父辈们赶上了光伏行业从零到一的黄金时期,政策红利、技术突破、市场爆发,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齐全。而现在,行业进入存量竞争阶段,拼的是精细化管理、成本控制、技术迭代速度,容错率大大降低。

外界对这些"二代"的质疑从未停止。"富二代能有多大本事?""还不是靠父辈打下的江山?""年轻人真能扛得住压力吗?"——类似的声音在网络上随处可见。

高海纯的高颜值,某种程度上加剧了这种质疑。"90后美女董事长"这个标签,听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暗含着"花瓶"的刻板印象。要打破这种偏见,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业绩说话。

站在2025年下半年这个时间节点,留给高海纯的时间窗口并不宽裕。

行业层面,光伏产业链的"去内卷"共识正在形成,但真正见效还需要时间。企业层面,连续四个季度的亏损已经消耗了大量现金储备,必须尽快找到止血点。

资本市场更加现实和残酷。投资者不会因为你是"富二代千金"就网开一面,股民们盯着的只有财报数字。如果接下来几个季度还是持续亏损,股价很可能进一步下探,到时候融资、并购等资本运作都会变得异常艰难。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储能业务的增长势头不错,如果能加大投入、快速抢占市场份额,说不定能够成为业绩的新引擎。另外,随着行业洗牌加速,一些扛不住的中小企业退出后,头部企业的市场份额反而会提升。

高海纯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还有一点运气。

跳出天合光能这个个案,高海纯面临的困境,其实是整整一代"二代"接班人共同的命题。

他们成长于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黄金年代,享受过最好的教育资源,见识过最先进的商业模式。但当真正接手家族企业时,却发现父辈们打下的"江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固。

全球经济放缓、产业周期波动、技术迭代加速、国际竞争加剧——这些都是老一辈企业家当年没有遇到过的挑战。年轻一代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找到属于这个时代的答案。

对于高海纯来说,证明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是被"花瓶"的标签束缚,还是用实际行动打破偏见?是在父亲的光环下瑟缩不前,还是开辟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场仗,没有退路。

半年亏掉29亿,市值蒸发千亿,这是高海纯必须直面的现实。但换个角度看,能在32岁就接手一家百亿级企业,在最艰难的时刻接受考验,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如果能带领天合光能走出困境,实现逆风翻盘,那么"90后美女董事长"这个标签,就会从质疑变成赞誉。而这,才是高海纯真正想要的。

光伏行业的寒冬不会永远持续,问题只是:当春天到来时,天合光能还能不能站在牌桌上?